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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5年,一党员干部为挽救革命卖掉儿子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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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秋天,河北省委秘书长王林带着一对母子来到唐山,找到了唐山启新洋灰厂的一个女工。

王林

王林和这位女工打完招呼后,留下那对母子与女工交谈。

女工说:

“呦,让我看看这个孩子……长得真不错!几个月了?”

孩子母亲小声回答:

“6个多月了。”

“你们打算要多少钱?”

“55块大洋吧!”

“55块不少了呀!我再仔细看看孩子。”

女工抱过孩子,左右打量,从她的表情看来,她对这个孩子挺满意的,但她觉得有点贵:

“能便宜点吗?”

“大姐,要不是急着用钱,我们也不至于卖孩子啊!”

“这年头谁都缺钱,谈不拢就算了。”

女工说完就打算走,孩子母亲拉住她:

“50块怎么样?不能再少了!”

“行吧,看你这孩子挺健康的,我吃点亏买了吧!”

女工拿出一张契约,上面写着:

“立契人:……卖后老死不相往来,不可探望。”

孩子母亲怀着沉重的心情,签下了契约。

接着,她们一手交钱款一手交孩子,双方达成交易。

这位卖孩子的母亲,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,她叫贾琏,是时任中共北方局书记兼河北省委书记高文华的爱人。

年5月,高文华出席毛主席在延安召开的会议,会上,毛主席在台上大声招呼道:

“同志,请到前面来坐。这位同志,又高又有文化,是一名虎将!”

高文华为什么让爱人卖掉自己的亲生儿子?

毛主席为什么称他为虎将?

谜底还需慢慢揭开。

一、举起益阳第一面党旗

高文华,原名廖剑凡,年出生于湖南省益阳县长春乡(今益阳市资阳区长春镇)南湖墺村。父亲廖若冰,是一个小学教员,同盟会会员,家里有一点田产,算个富农。

13岁那年,高文华被送到祖父与别人合伙开的一家豆腐店当学徒。

一年后,又到益阳利隆宏杂货店当店员,做了两年帮工。

年,高文华从益阳来到长沙,在北门毛家桥光华电灯公司当工人,电灯公司的工作一般是晚上,所以白天基本上是空闲的。这样,他白天有空就去雅礼学堂办的补习学校,学习国文、数学、英语。

年,高文华家里来了一个女孩,父亲告诉他:

贾琏

“她叫贾琏,她的父亲是我的好朋友,不久前去世了。你与她是指腹为婚,现在搬到我们家里来,相当于提前给你当妻子了。”

“我不同意!”

“你不同意也得同意。”

高文华本来就十分反对包办婚姻,当他得知贾琏没读过几年书后,对这位“妻子”就更加不满了。

高文华的母亲见贾琏家境落魄,也表示反对这门亲事。16岁的贾琏在廖家受到了冷遇,日子很不好过。

当时,在益阳县立国民小学教书的高文华父亲知道这些情况后,非常生气。他把贾琏送到益阳县立女子职业学校学习缝纫。贾琏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,进入学校后,她认真学习缝纫技术,如饥似渴阅读进步书刊。

在新思想的熏陶下,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在“丈夫”家的遭遇,是封建社会包办婚姻造成的。于是,贾琏积极参加反封建、反专权、追求男女平权的斗争,同其他的进步青年组织游行示威、破坏封建校规、反对包办婚姻等活动。

正当贾琏决心冲破封建牢笼,解除包办婚姻关系时,高文华的思想也发生了很大变化。

年秋,高文华转到毛泽东等人创办的湖南自修大学附设的补习学校,即船山学社学习,受到了李维汉、姜梦周的谆谆教导,在这里,他接受了马克思主义,成为一名进步青年。

年“二七”大罢工后两天,在李维汉、姜梦周推荐下,高文华加入中国共青团。

高文华逐渐懂得:

只有将工人组织起来,与恶势力作斗争,推翻旧世界,才有穷人的出路,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廖去恶。同时,他意识到“妻子”贾琏和自己一样,都是封建社会包办婚姻的受害者,自己以前对她的冷漠态度是错误的。

于是,他在离家两年后给贾琏写了第一封信,信中说道:

“中国妇女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,过去我十分愚昧,让你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,使你吃了很多苦,真是太不应该了。你要组织女同胞参加社会上的反封建活动,不推翻旧社会,中国的女性与劳苦大众一样是不会得救的。”

高文华的这封信,给了贾琏莫大的鼓舞。每次收到他寄送的《向导》、《先驱》、《新青年》、《明声》和《独秀文存》等进步书刊,贾琏总是手不释卷,有时甚至一连看几个通宵。

经过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武装,她逐步懂得工农求翻身闹革命的道理。在密集的书信往来中,两颗年轻的心逐渐靠近,从包办婚姻逐渐走向自愿结合。

高文华

一年春节,高文华从长沙回家过年。在贾琏的央求下,他每天都给贾琏讲革命道理。贾琏听了他的讲解,参加革命的心情日益迫切。

有一天,贾琏试探性地问高文华:

“如果我出去干革命,你会同意吗?”

高文华诚恳地回答:

“干革命,男女都一样,我为什么会不同意呢?”

高文华的这一番话,不仅表明了两人共同的革命立场,而且进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,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感情。

年,高文华在光华电灯公司组织罢工潮,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工资并要求集会、结社等权利。结果因为工人内部不团结,5月1日后不久,工厂将他们几个带头的工人开除了。

在长沙找不到工作的高文华回到益阳,到当地新办的达人袜厂做工。做了两年,他又带领工人罢工,同样没能成功,又被开除了。

被开除后,家里人不同情他,母亲也骂他,说他不该乱来,只有妻子贾琏看得开一些,她同情、安慰高文华。

年,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的他,带着妻子向别人借的几块钱和几件衣服,去长沙找老师李维汉和姜梦周帮忙。

他们觉得高文华是个可造之材,于是向党组织申请,把他派去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。与他一起去的,还有省立第三师范的罗严、雷晋乾等人。

高文华那一届的所长是彭湃,毛泽民在农讲所管总务,毛泽东负责给他们讲农运(农民运动)课。同年8月,在李中和、余本健的介绍下,他加入中国共产党。

这年年底,高文华从农讲所毕业,组织上派他和李中和、余本健等人借道上海回湖南。到长沙后,郭亮、易礼容代表省委找他们谈话,要他们到农村去开展农运工作。

他回到家乡益阳县,担任省委农运特派员,月薪大约15元。

他在老家组建了党支部,并担任了支部书记。党支部成立后的第一个活动,就是组织“农民诉苦灯会”。

年元宵节,高文华带领长春乡农会会员上街耍灯。农友们牵着牛,举着灯,自卫队员背梭镖,扛鸟枪,披红挂绿,打起地花鼓,唱起诉苦歌:

“不打鼓,不敲锣,听我唱个诉苦歌,……卖国贼,洋强盗,大家一起来打倒。消灭了,这些人,我们才能享太平。”

这首歌唱出了穷人的心里话,很受群众欢迎。演唱队所到之处,男女老少黑压压围成一堆,争相观看。这次耍诉苦灯,对掀起当时工农运动的高潮,起了很大的宣传鼓动作用。

年9月,益阳县成立了农民协会、妇联和特别法庭。县农民协会的会长余璜,还兼任农民自卫大队长。县总工会也组织了工人纠察队,驻扎在五马坊。

县农民协会建立后,立即开展了减租、减息、退押、反贪污、反高利盘剥、取消苛捐杂税等运动。

此外,农会还领导群众,开办学校、修路、造塘坝、开荒地等农田基本建设。由于农会既抓对敌斗争,又重视生产建设,深受群众的拥护和欢迎。

高文华

随着工农运动的深入发展,年秋,高文华感到有必要制作一面党旗了。

于是,他在县农会的办公室里,将预先用红布剪好的,一尺五寸长、一尺宽的旗面和白竹布剪出“镰刀斧头”的形状,秘密交给了当时县妇女部干事余甲男,并反复叮嘱她:

“这是一面中国共产党党旗材料,交给你去缝制,一定要严格保密。”

余甲男一针一线精心缝制了益阳县的第一面党旗,高文华举起这面崭新的党旗,连声赞扬说:

“做得好,做得好!”

在这面党旗的照耀下,高文华等人在益阳县城乡继续发展党组织,举办平民学校,开办平民工厂和农民运动讲习所,激励和团结人民,去推翻旧势力,开创新世界。

二、夫妻二人双双投身革命

在这些革命活动中,贾琏成为了高文华的得力助手。她也在各项革命活动中,帮助丈夫打探消息、送情报、贴标语、发传单、管理账目等,在如火如荼的革命斗争中锻炼了意志和信念。

年11月,贾琏成功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年1月,她当选为益阳县妇女代表,出席了在长沙召开的全省妇女代表大会。

为响应省委号召,她丢下未满两岁的大女儿和刚出生九个月的二女儿,走出家门,全身心投入到革命斗争中。

年马日事变后,国民党反动派到处张贴告示,悬赏捉拿共产党。高文华被通缉,并同党组织失去了联系。但他临危不惧,沉着应对,一方面将党的工作转入地下,继续坚持革命斗争,另一方面四处奔走,设法寻找党组织。

年3月,在贾琏的支持下,高文华到达党中央所在地上海,终于恢复了与党组织的联系,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
高文华奉命参加中央党校培训,结业后,依次担任阳夏区(今武汉汉阳)区委书记和鄂南特委书记。贾琏从益阳带着孩子来到丈夫身边,以“家庭妇女”的身份掩护党的机关和革命活动。

年12月,汉口地下党组织遭到破坏。高文华夫妇回到上海,按照党的指示,在中央组织部工作,与毛泽民、钱之光等人从事印刷和党中央的内务工作。

毛泽民

年5月,上海党组织被敌人发现,他们在上海也待不下去了。这一年的9、10月,党组织通知高文华转移到河北省委(位于天津),翌年2月接替朱理治担任河北省委书记。

他和贾琏带着孩子,以家庭为掩护,在天津市和平区营口道三德里21号办公和居住。

高文华虽然是河北省委书记,但对外公开的身份是商人。通过“谈生意”,和省委机关以及其他地下工作者研究、接收和传递信息。贾琏的身份是老师,暗中负责机关的财务问题。

为显示出商人家庭的富有,他们买来腊肉和蘑菇挂在最显眼的地方,装点门面。

他们的几个孩子为父母开展革命活动打掩护,一旦有鬼鬼祟祟的人接近房子,孩子们就会在屋门口玩“跳房子”,用来提醒屋里的人注意安全。在一家人的通力合作下,河北省委机关得到保护,党的工作也得以顺利开展。

三、为筹措经费卖掉儿子

年5月,为了缩减开支,中共河北省委开始兼管中共北方局的工作,高文华又多了个新的职位——中共北方局书记。

当时各地党组织的经费都来自党中央,长征开始后,河北省委与党中央失去联系,日常工作的经费失去了来源。

碰巧当年华北大旱,老百姓自己都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,高文华派出去筹钱的同志,自然碰了不少钉子,效果也不太理想。

因经费短缺,北方局的工作难以继续下去,很快就有关闭的风险。

贾琏每天精打细算,将家庭开支压缩再压缩。

高文华

高文华几天都难得吃到一顿饱饭,长期的饥饿加上过度劳累,他得了肺结核,经常吐血。因为没钱看病,只能每天喝盐水杀菌。眼瞅着丈夫日渐消瘦,贾琏心里特别着急。

她的两个女儿总是跟在身后喊:

“妈妈,我饿!”

贾琏渴望地看着墙上挂的腊肉,想着如果可以把这块肉吃了,丈夫没准能好起来,女儿也不会喊饿了。可一旦吃了这块腊肉,他们“商人”的身份可能会遭到人家的怀疑,这关系到党的工作能否继续开展,绝对不能吃掉。

两个女儿饿得实在受不了,就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捉蚂蚱烤着吃,被贾琏发现后,挨了一顿打。贾琏生气地说:

“谁让你们吃这个的?”

小女儿哭着喊道:

“妈妈,我饿!我饿!”

贾琏难受得流下眼泪,抱着她们说:

“记住,你们是商人的孩子,不能和他们一样吃这些东西。因为一旦被坏人发现,爸爸和妈妈可能会被人抓走。”

机关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紧,交通员没有出差费,房东天天催缴房租,有的同志已经饿得无法行动,家里已经没有一件可以拿去变卖的东西……但党的工作还要正常进行。

该去哪里弄钱呢?

为了挽救革命事业,高文华夫妇思考再三,决定卖孩子。女孩是不能卖的,旧社会坏人太多,卖女孩等于送羊入虎口。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年仅6个月的小儿子东光。

当时的河北省委秘书长王林是乐亭人,他对天津、唐山等地非常熟悉,高文华托他找到唐山启新洋灰厂的一个女工。女工家里只有一个女儿,她想要个儿子。

经过商量,年秋天,王林带着贾琏前往唐山约定的交易地点。临走前,高文华心疼地摸着儿子的小脸,心如刀绞。可是能怎么办?为了党的事业,他们只能选择牺牲儿子,他们相信儿子长大后,一定会理解他们的苦衷。

孩子卖掉后,贾琏面色死灰地拿着50块大洋回到家里,她回忆起刚才签订的卖子契约:

“……卖出后,不相往来,不得探望……”

以后,还有机会与儿子见面吗?她的心里反复重复这个想法。

卖掉儿子的50块大洋是这样分配的,王林10元,李大章(负责宣传工作)10元,其余的维持了北方局整整3个月的生活。

高文华夫妇为革命卖子的事情,除了北方局和河北省委几个负责人知道外,大部分人都不了解。

年下半年,高文华夫妇离开天津,为革命到处奔波,一直没有机会去找孩子。

年5月,党的白区工作会议在延安召开,会议代表由南北两个代表团组成,高文华代表北方局出席会议。

会上毛主席在主席台上大声招呼道:

“廖剑凡(当时高文华还未改名)同志,请到前面来坐。”

廖剑凡跑上前,接住毛主席宽厚的手掌,激动不已。

毛主席询问他工作上的事情:

“在白区工作还算顺利吗?”

廖剑凡简要汇报了白区工作情况。

毛主席

毛主席鼓励他:“大家看,这就是廖剑凡,长得又高又有文化,是一名虎将啊!”

巧的是,廖剑凡母亲姓高,于是,他将名字改为高文化。但他又觉得自己文化还不够高,于是又改了其中的一个字,叫高文华。

解放后,王林帮助他们去唐山找孩子,回来后告诉他们:

“不要去找了,找不到了。”

高文华不死心,又请唐山市公安局的同志去找,得到的回复是:

“女工一家子染上了瘟疫,都死了。”

夫妻俩将这件事埋在心底,从不跟人提起,继续为党忘我工作。

年1月,高文华被党中央派回湖南,担任省工委书记和省委书记。年,他奉中央指示撤回延安,一直转战在山西、河北等地。年湖南解放后,又重返家乡担任省委副书记……

年1月24日,高文华在北京病逝。

为了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,高文华殚精竭虑,出生入死,奋斗了将近70年。他死后唯一的遗嘱,就是将自己一生工作积累下来的多元积蓄交给党组织,献给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党的事业。

.END.

文:苟日新

编辑、排版:小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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